让恩奇都试图唤醒吉尔伽美什的,是神坛的异动。神坛冒出赤红的神光,两名少女一前一后地跌倒在神像前。
红发的爱莉文斯和黑发的伊莲。能认出伊莲来果然还是伊莲的斗篷立了大功。恩奇都也没一把推开吉尔伽美什,任由她在自己膝盖上睡的正香。
于是三双眼睛的主人都保持着奇怪的姿势交换了视线——恩奇都的脑袋几乎转过了一百八十度。
爱莉文斯不愧是兽人,她的身体素质比伊莲强的多,意识到正在出丑后她一把就把伊莲拽起来。“我们总算是回来了,这个给你。”爱莉文斯把手里的红色钥匙抛向恩奇都。
钥匙在半空中划过一个完美的抛物线被恩奇都稳稳接住。钥匙柄端像一个镂空的桃心。
“你们为什么身上有一股腥味?遇到了什么特别的怪物吗?”恩奇都抽了抽鼻子,她问道,“钥匙的事还是等伊南娜她们来了再说吧。”
爱莉文斯没觉得有什么奇怪,可伊莲的感受很明显。她发现恩奇都的人味更浓了,每次和吉尔伽美什在一起的时候,她总会和平时不一样。
“没什么啦……这个。”伊莲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恩奇都实情。爱莉文斯那种力量怎么说也太过于可怕邪恶了,如果她对着拉布拉尔之类的英雄使用……就算不可能,被吉尔伽美什她们知道了也难保不会心存芥蒂。
恩奇都看了看伊莲,又瞟了爱莉文斯一眼,他似乎是猜出了什么。
“那就是扭曲圣光的力量。”开口的是吉尔伽美什。没人知道她什么时候醒过来的。“爱莉文斯,我的女儿。”
短短两句话,就让爱莉文斯的地位提高到整个苏美尔的顶端。
恩奇都没有追问,她只是轻轻摸着吉尔伽美什的头发,从发根捋到发梢。
伊莲对她和爱莉文斯用了几个法术清洗身体,然后用出了[影子魔法]。那个大家熟悉的黑袍影子魔女就出现在了神像身边。
只有爱莉文斯知道,一只看不见的小手挽着她的胳膊,拉着她学着吉尔伽美什和恩奇都的样子坐在神殿的另一面阶梯上。伊莲把脑袋放在爱莉文斯的膝盖上,开开心心地躺下来。
一起出生入死永远是迅速建立信赖关系的最高手段。
静谧再次降临在神殿上。静止的云,静止的阳光,静止的空气。
没有让大家等太久,下一位英雄就从传送门里跃了出来。
是安尔图。他完全没有爱莉文斯和伊莲落地的那种狼狈样,刚一落下来,那狼一般的眼神就扫视了一圈。他的手指甚至还按在弓弦上。
注视到相互依偎着的吉尔伽美什和恩奇都后,他才耸了耸肩,放松下来。
安尔图越过黄金森林可真是要了老命,那里面居然还有一位能射出黄金箭的强力魔物。安尔图几乎用上了身为猎人的一切智慧,这才勉强没被淹没在虫群之中。
安尔图找了个离两组女孩子都不是那么远的地方坐了下来,他喊了声恩奇都的名字,把一枚蓝色的钥匙抛给对方。
那枚钥匙犹如水晶,半透明的湛蓝色。如果让它正对阳光,那它就会变成无色的。钥匙柄很长,像一支尾羽过长的利箭。倒也符合安尔图的形象。
又过了半晌,伊南娜也从神像前的传送门里走了出来,没有多余的动作。走到恩奇都面前,把钥匙递给她。这又是一枚完全不同的钥匙,它通体布满了奇妙的魔法符文。如果不是像纳穆拉伊尔那样博学多识,一定不能把上面的文字认全。
伊南娜也没有打断其它人的休息,她自己找了个能接受更多阳光的长台阶,也没在乎干净与否,干脆地躺在长阶上。在阳光的照耀下走入梦乡。
…………
就算神明也不知道他们到底睡了多久。就连在这奇怪的神像前陷入沉睡,也似乎是受这黄金之都的影响。
第一个醒来的是吉尔伽美什,她一睁开眼,就看见恩奇都那对翠而美丽的眼眸。恩奇都一定一直没睡,她就像一个精巧而富有力的机械,只要没有主人的命令,就会不眠不休地一直工作下去。
醒来吉尔伽美什表情有些怪异,她直起身子,先是检查了一下衣衫,发现没什么问题之后松了一口气。“奇都,我做了个奇怪的梦。”她有些沮丧,“我梦见你在拉伊尔面前把我强行占有,然后你跟拉伊尔大打出手,整个苏美尔城在你们的战斗中毁于一场大火。”
“你知道那不可能。”恩奇都不以为然地笑了,“我的王,我的吉尔伽美什,我的挚友。我不会做任何忤逆你意志的事,我想拉伊尔也是如此。”
“是的,我知道你不会这么做。”吉尔伽美什也露出了微笑,“我们现在该做什么呢?我最忠诚的勇士。”
“应该是叫醒他们。”恩奇都歪着头,“我想。”
“看起来不是那么需要。”吉尔伽美什把头发撩到背后,她笑着看她的英雄们一个个从神像面前爬起来。“那位设置这个机关的人似乎想让我们共享XX之都的秘密。”
爱莉文斯和大家看不见的伊莲爬起来的时候互相撞到了头。两人很可笑的向两边倒去,爱莉文斯一下子摔回了地面上。当然,站在离吉尔伽美什不远处的“影子魔女”根本没什么反应。还是把自己紧紧地裹在阴影斗篷里。
安尔图压根懒得站起来,就那么盘腿坐着。按理说这也不是什么合乎礼节的姿态,可没人在意这点。
伊南娜反而是最先跑到吉尔加美什身边的,她对吉尔伽美什所谓的“共享黄金之都的秘密”相当感兴趣。
“我亲爱的英雄们。我们要用三把钥匙,打开通往XX之都的真正道路。”高高举起钥匙的吉尔伽美什简直就像是某位神明,她手里握着的就是神明的权杖。“红色的代表力量,金色的代表金钱,蓝色的代表智慧。白色的代表声名,我们必须有所取舍。”
“那它关系到我们最后能得到什么?”伊南娜挑眉。
“是这样没错。我们必须放弃其中之一。把三枚钥匙放在这里。”吉尔伽美什半跪下来,她把四枚钥匙分成一排摆在地板上。除了伊南娜在最开始的那个大厅里找到的那枚钥匙,那枚金色的奇妙的钥匙。
伊南娜没有指出这一点。也有可能是她没看出来,毕竟那枚钥匙和现在吉尔伽美什拿出来的代表“权力”的钥匙几乎一模一样。只是它们拥有相反的匙痕。
“我想要力量。”安尔图表达了他的看法。
吉尔伽美什和爱莉文斯都点了点头,所有人都知道力量的重要性,没有力量的人只不过是蝼蚁。
“我的话当然是要智慧。”伊莲的影子不真实地抖动着,发出那莫名其妙的魔力合成音,“我们所有人都需要智慧,吉尔伽美什需要它才能带我们走的更远。想想无穷无尽的魔法。”她最后点明。魔女对魔法的渴望无可厚非。
“你呢?伊南娜。”吉尔伽美什盯着那还没表态的女人的瞳孔,想从她眼睛里看出什么东西。可她失败了。伊南娜也迟迟没有回应。
就在安尔图逐渐靠近伊南娜的当儿,她终于开口了:“还是选声名吧。”似乎算是做出了选择。
没有人选择黄金?也许是这样。英雄们不需要黄金,他们需要力量来变强,需要智慧去看透邪恶,当然也需要名声。只有有了名声和事迹,才能获得相应的更为高等的资质。
“你们还有没有意见?”吉尔伽美什把那枚金色的钥匙扔给恩奇都,自己则捧起剩下的三枚钥匙。
她走到雕像前把一红一蓝钥匙分别扣入那雕像的手心。神像也是奇妙,尽管钥匙长短不一,它的手就随着放入钥匙的不同而迅速变化,变成能容纳钥匙的钥匙孔。
最后,金发红瞳的王把那枚白色的钥匙捅进雕像的胸口。
过程顺利的不可思议。没有人反对,没有人犹豫,他们甚至没有争吵些该不该选择的问题。也许他们都做了不同的梦。这份梦也引导着她们的选择。
神像发出绚丽的光,那原本漂浮在破旧神殿四周的传送门逐渐链接到了一起,把祭坛整个罩住。
那光芒还没散去,几位英雄就听到外面有声音传来。
——一片喧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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